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808(1 / 2)
木刻楞房子一楼,奥莱娜指了指头顶,好奇的朝身旁的穗穗问道。
“大概在那座岛上看到了什么非常残酷的东西吧”
穗穗笃定的说道,随后却又有一丝丝的懊悔,自顾自的说道,“维克多是个多愁善感而且非常善良的人,我在想这次让他去调查那些东西是不是太冲动了。”
老板多愁善感?
老板善良?
房间里,卡坚卡姐妹对视了一眼,全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错愕和啼笑皆非。
等她们姐妹俩忍不住齐刷刷的看向达丽娅的时候,后者却已经借着喝咖啡的动作遮住了自己脸上古怪的表情。
“历史学者都这样吗?”奥莱娜忍不住问道。
“不,只有他这样。”穗穗自豪的答道。
“好吧”
奥莱娜摊摊手,同样看向了达丽娅,“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座岛上看看?”
“明天一早”
达丽娅放下咖啡杯温和的答道,“明天一早,生命之路博物馆和红星电视台都会派人去那座岛上,到时候我们也会跟过去,但我们只在镜头外远远的看着。”
“达丽娅阿姨,他们答应我的条件了?”穗穗跟着开口问道。
“答应了,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达丽娅温和的说道,“无论调查出来什么,你的维克多都将成为生命之路博物馆的荣誉顾问。
另外,为了表彰他挖掘出来的列宁格勒历史和苏联反法吸丝历史资料,他将会在明年的胜利日被授予友谊勋章。怎么样?满意了?”
“嗯嗯嗯!”
穗穗立刻小鸡仔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颇为嘴甜的蹦出一句,“谢谢达丽娅阿姨~”
对于穗穗的安排,卫燃自然毫不知情,而且无论穗穗还是还是达丽娅,似乎都默契的决定对他保密,并不准备告诉他这些小惊喜。
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早早的换上了一套正装,又一次亲自驾驶着冒黑烟的渔船,载着穗穗和达丽娅老师回到了那座岛上。
当他把渔船停稳,也注意到这座岛上多了不少手持金属探测器,身穿排爆服的工作人员,更看到了红星台的记者们。
“去吧”
穗穗一边帮着卫燃整理领带一边说道,“这是你的舞台,我们就不上去了。”
“辛苦你了”
卫燃轻轻抱了抱穗穗,转身跳上了简易栈桥,同时在心中喃喃自语的做出了承诺,“我说过要把你们登上报纸的,我会好好的和彼得堡人讲讲列宁格勒的故事。哪怕你们可能根本不记得我。”
信和翻案
泽列涅茨岛上,在摄像机镜头的注视下,林间墓地的尸体被一具具的挖掘出来,经过随行的牧师安抚之后,重新装进了一个个小小的裹尸袋。
与此同时,墓地边缘,同样在镜头的见证之下,几名来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小心翼翼的从喜鹊窝之下几乎被树木包裹的弹药箱里,取出了一个玻璃罐子和一个德军的防毒面具罐。
墓地的另一边,穿着一套正装的卫燃也在镜头前,以发现者的身份,讲述着他意外发现这里的一切的经历,以及他对那段历史的了解和些许的“分析”与“猜测”。
在经过工作人员的初步处理之后,卫燃也参与到了考古工作中来,和其余的工作人员一起打开了玻璃罐子的磨砂口盖子,将里面保存的那些三角信以及一个个用蜡油和布条封口的胶卷密封筒,以及一把弹弓一一的取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邮筒”里的一切。
仅仅只是看那些三角信外面的收寄人,他便意识到了些什么。
这些信里面,最多的便是瓦西里写给他的英雄母亲的。
随着这封信被一一打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摄像机的镜头,都清楚的看到了信里的内容,同时也以一个仅仅十岁的小民兵的视角,“认识”了曾在这座岛上驻扎的每一个人。
在他给妈妈的信件描述里,一个个运输员倒下,一个个炮组成员倒下,又被他用童谣选出新的运输员,新的炮手,而那些阵亡者,则被他用亲手收集的石块埋葬在他们的集体墓地里。
在他的信里,萨沙和尤莉亚深爱着对方。
在他的信里,安德烈偷偷爱上了勇敢的哨兵索尼娅。
在他的信里,尤里爱慕着炮长焦尼娅,焦尼娅其实也爱上了尤里。
在他的信里,老伊万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孙子,弗拉达做梦都在思念着他的消防员儿子,丽莎时刻想念着担任列宁格勒运输员的男朋友和妈妈,鲁斯兰则在期盼着他的哥哥快点带人来支援他们。
奥尔加每天都痛苦于自己没有经过几天正规完整的培训,痛苦于自己没能救活的那些伤员。
谢廖沙老爹则在发愁人手不够、食物不够、弹药不够,以及缺少至关重要的炮盾。
当然,在他的信里,年轻的小战士瓦西里也时刻都在想念担任交通员的妈妈,并且时刻都想成为像爸爸那样勇敢的苏联红军政委。
在这个小家伙的一封信里,他用激动的语气描述了新来的记者如何用一颗未爆的航弹和一箱罐头炸弹炸出了几十公斤的鱼。
描述了那位记者为了得到更多的鱼肉去搜集炸弹不幸被炸死,描述了他们决定把鱼肉捐赠给急需食物的列宁格勒,描述了鱼头汤和鱼内脏肉冻的美味。
也描述了他用鲁斯兰帮他制作的弹弓成功引爆了蝴蝶炸弹,他被尤里邀请,偷偷爬上哨塔寻找妈妈的红色信号灯,以及大家用记者留下的相机和胶卷拍照留念等等所有的事情。
终于,瓦西里写给妈妈的一封信里出现了一行简短却潦草的字迹:亲爱的妈妈,我要参加战斗了,这可能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我可能也会牺牲在这里,请不要伤心,不必思念,我是在为了保卫我们的列宁格勒战斗。
妈妈,我会是你的骄傲,就像我的爸爸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