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337(1 / 2)
“这种事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
“少校活着的时候可从来不允许我们透露之前的经历和服役单位。”
汉诺摊摊手,“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没有活下来不是吗。”
“说说你的计划吧”
卫燃认真的问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也知道该逃往哪里对吧?”
“等我一下”
汉诺说着,已经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远处一个空投箱子的边上,将其打开之后,把里面存放的气象气球取出来,随后从最底层抽出了一个信封。
重新回到火炉边,汉诺从这信封里取出了一张地图说道,“这是少校偷偷带来的地图,我们目前的位置在这里。”
闻言,卫燃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便听汉诺说道,“我们往海岸线的方向跑,一路都在降低海拔,所以速度其实会很快,然后我们会来到这里。”
“恩德比地?”
“对”
汉诺点点头,“到了恩德比地之后,沿着海岸线往西,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挪威人的捕鲸站,那里有足够多的捕鲸站,而且肯定有人在那里越冬。”
“所以我们要赌的只是运气,会不会在赶到海岸线之前遇到足以杀了我们的暴风雪?”
“运气比任何因素都重要”
汉诺将地图叠起来重新塞进信封里,“我们该庆幸还有足够多的雪橇犬,刚刚你在忙的时候我出去检查过了,那些雪橇犬状态良好的还有39只,其余的都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或多或少的受伤了。”
“你打算怎么做?”卫燃追问道。
“其中27只拖拽一辆雪橇车,由你来驾驶负责运输我们路上的补给。”
汉诺认真的说道,“另外12只拖拽一辆雪橇车,由我来驾驶,我负责在前面引路。”
“也好”卫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帮我拍几张照片怎么样?”
汉诺突兀的换了个话题,“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下来,但我想趁着还活着的时候拍几张照片留给我的妻子和孩子。”
“好,我这就去拿相机。”
卫燃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迈步走向了属于他自己的那张床。
只是
卫燃看了眼不远处的汉诺,只是,他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出发前的枪声
仓库山洞里,温暖的火炉边,卫燃手里拿着伞兵重力刀,认真的雕琢着一块仅有掌心大的木头。
在他身旁的一个木头箱子里,还有另外几块已经雕琢好的圆饼状木头。
这些木头不但经过了碳化抛光处理,而且中间还用德语刻下了诸如“士兵”、“骑兵”、“炮兵”之类的字样。
甚至在这箱子里,还有一张已经制作好的象棋棋盘,只不过这棋盘中央并非楚河,而是用德语写的“莱茵河”罢了。
这显然是一份单纯为了消磨时间的工作,毕竟,这已经是他们决定离开这里之后的一周了。
但是不知道这南极大陆是不是在极力挽留他们,这一周的时间里,外面的风雪不但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比之前还凶猛了几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把那些雪橇犬都带进了山洞里,免得它们被冻死。
这一周的时间里,除了开始几天让卫燃帮他拍了些照片,又借走相机自己拍了些照片之外,汉诺在做好了基础的出逃准备之后却越来越消沉,每天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喝酒、吃饭、睡觉这三件事上。
很多时候,他甚至连卫燃的主动搭话,都要很久之后才敷衍般的回应几个单词。
汉诺如此消极,卫燃却在努力给自己找着事情做。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除了快要雕刻出一副德语版象棋之外,还利用烤箱无时无刻不在加工至关重要的牛肉干。
这些肉干除了能让他们二人路上吃,还是那些雪橇犬们的重要补给,毕竟,这东西可比企鹅肉更节省空间和负重。
相比这俩似乎随时都要被孤独击败的人类,那些抱团趴了一地的狗子们倒是格外的欢实,尤其那些在之前回来的路上受伤的那几只,经过这一周的修养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无疑是另一个好消息。
可相比这些忙碌和希望,卫燃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被孤独围攻着。
逼仄的山洞,让他们都不出山洞的风雪,以及已经很难看到的白天,甚至还有陷入沉默的同伴,这一切都和当初他在红旗林场学习时,体验被关进小黑屋的感受要难熬了不知道多少倍。
找事情做,找任何能做的事情——除了奖励性质的喝酒和严格控制的睡眠时间,这是他用来对抗这难熬的孤独唯一的办法。
吹干净手上和那块木头棋子上的木屑,卫燃将雕琢好的棋子放在火炉上碳化,他自己却在缭绕的呛人蓝烟中清了清嗓子。
“雄赳赳!气昂昂!预备——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并不算大的山洞里,卫燃一边用水壶杯盖敲打着火炉伴奏,一边用他那出厂即残次品的破锣嗓子旁若无人的大声唱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歌。
那巨大的嗓门儿不但如上次一样把正躺在床上看着山洞顶发呆的汉诺给吓的一个激灵,就连远处那些原本睡的正香的狗子们也“腾!”的一下纷纷站了起来,随后又相继趴下打了个哈欠,飞着耳朵将嘴巴重新埋进了裤裆里各自哼唧了几声。
直等到一首歌唱完,火炉上的那枚棋子其中一个面也完成了碳化。
就在他将棋子翻了一个面,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折磨这山洞里的其余住客的时候,醉醺醺的汉诺坐起来,拿起床脚放着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嘶哑着嗓子说道,“维克多,放过我的耳朵吧,你唱歌实在没什么天赋,甚至都不如外面的风声听着舒服。”
“或者你来?”卫燃一边将棋子按在火炉上一边发出了邀请。
“算了吧,唱歌同样不是我擅长的。”汉诺再次灌了一口酒,“我只是不想耳朵再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