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063(2 / 2)
当雪亮的光束打上去,即便隔着相框上污浊的玻璃,卫燃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相框里大多都是以一个漂亮女人为主角的海报。
在这些海报上,这个女人有时候穿着旗袍手拿团扇,有时候穿着极具时代感的华丽洋装,还有的照片里,则是马裤和长靴以及修身的马甲。
而在这些不同风格的照片海报里,还掺杂了几个穿着昭君戏服,似乎是那位名角儿尚小云的“定妆照”。
一张张的看下来,卫燃也渐渐发现,那些疑似“尚小云定妆照”的照片,拍摄的背景似乎都是外面那个半地下的地下室,而且照片上也没有任何的文字,或者说,那就是单纯的大照片而非海报。
而那个女人的各式海报上,仍隐约可辨大多写着诸如“七重天”又或者“美香小姐”这样的字样。
所以当时的名角儿尚小云其实经常来这个小楼?那么这个美香小姐又是谁?陶老爷子的姑姑?
在这胡乱的猜测中,卫燃手里拿着的手电筒所打出的光束,最终停留在了房间尽头并排摆放的两个长条板凳上架着的那口樟木箱子上。
这口铜皮包角的箱子并没有上锁,甚至盖子都没有盖严实。也正因如此,卫燃在一进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里从箱子里隐约伸出来的几个不同颜色的布卷。
“吱呀”一声掀开满是灰尘和霉斑的盖子,卫燃却是心头一跳。
这个一米多长半米见方的箱子里可着实放着不少东西,除了那三个分别是红色、白色和绿色的长条布卷,这箱子里还有几个瓷碗,里面各自装着些不同口径和长短的子弹。
而在这瓷碗旁边的一个木头盒子里,则摆着一支支的手枪。
这些手枪几乎全是各式的撸子,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是体型小巧便于携带的款式,根本没有像盒子炮那样的大块头。
除了这些,在这口箱子里还有三个摞在一起的木头托盘,这个托盘被分成了一个个的细长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躺着一枚挨着一枚的银元。
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戴好,卫燃小心翼翼的将其中一个白色的布卷取出来,轻轻解开上面系着的布条将其展开之后,便在似有若无的油泥味道中,看到了一支略带锈迹的恩菲尔德步枪!
将这支枪重新卷起来放归原位,卫燃又拿起了那个红色的布卷打开,这里面装的,是一支中正式步枪。
重新收好抽出最后一个绿色的布卷,这里面包着的,却是一支鬼子的四四式步骑枪。
这特么可咋处理
卫燃又看了看箱子里的那些小手枪,一时间却是犯了难。
名妓美香
被隐藏的地下室里,卫燃将手里这支油腻腻的四四式步骑枪也重新卷好放回了樟木箱子,迈步走向了墙上那俩直径能有饭盆大小的通气孔边上。
打开手机拍照的闪光灯常亮模式伸进去拍了几张照片,卫燃划拉着屏幕检查了一番,却发现这个斜着往上的通气孔最上边,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堵死了。
大约的估测了一番,卫燃这才转身离开这间隐蔽的地下室,顺手用坏掉的挂锁别上了那扇贴着喜报的铁门。
攀着锈迹斑斑的钢筋扶手回到宽敞的半地下室,卫燃沿着窗边的铝合金梯子爬出去之后,从车里又抬下来一袋水泥和一袋沙子,以及一个塑料盆和一大桶矿泉水一趟趟的送了进去。
将沙子和水泥混合好了浇上水一番搅拌,卫燃凭着他当初在因塔跟着舅舅们搭土炕时候学来的那点半吊子手艺,将拆开的小门用拆下来的砖头重新垒上,接着又将原本装武器的铁皮柜子吭哧吭哧的搬过来将其挡的严严实实。
他当然不是打算偷偷藏着那些仍旧有杀伤力的破铜烂铁,他又不缺武器,在这里生活,也根本就用不上武器,那些东西终究是要上交的。
但眼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可不想大过年的都不消停。更何况,就算是要上交,他也要先弄明白了当初这里发生了什么才行。
“抗日杀奸团啊”
卫燃一边念叨着一边把用剩下的水泥顺着窗户送出去,接着又把用来通风换气的电风扇丢进地下室,这才用他那稀烂的手艺封死了刚刚打开的窗子。
脱掉身上满是灰尘的山寨迷彩服换上车里的干净衣服,卫燃扯掉了电源线之后,举着个手电筒,按照回忆在院子里一步步的走着。
一番丈量,他最终停在了小楼墙壁和院墙中间发现了异常。当初,这里曾经堆满了各种垃圾杂物。
现如今虽然垃圾已经被二舅带着工人们清理干净了,但也清理出来一个长条形的花坛。
这花坛周围砌着一圈形状并不规则,但每一个都能有西瓜大小的鹅卵石。花坛里面,除了铺着的一块块白色的鹅卵石之外,还能看到两个分布其间的石灯。
这俩石灯都是八角亭的造型,每一个的底座直径和高度都能超过半米,而且八个立面全都镂雕着大量的孔洞。
双手攥住其中一个石凳的八角顶盖,卫燃用力试了试便果断选择了放弃,这玩意靠他自己根本就搬不动,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俩换气孔恐怕就藏在这石灯里。
而如此精巧的设计,也让他愈发好奇这栋小楼背后的历史和早已被岁月湮没的故事。
打开反锁的铁门,卫燃看了眼外墙上那块“一般保护等级”的历史风貌建筑公示牌暗暗摇了摇头,他虽然把收拾这小破楼的工作交给了父母,但前几天却也听二舅和老妈各自曾经提及过,为了能翻修这座破房子跑手续有多麻烦之类的抱怨。
既然是“一般保护”,是不是说,即便官方,很可能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呢?
苦思无果,卫燃在夜色中将车子开了出来,重新锁好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之后,连夜驾车直奔首都。
转眼第二天上午,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勉强休息了几个小时的卫燃驾驶着刚刚洗过的车子赶到了机场,汇合了以穗穗为首的四位姑娘,在周围人掺杂着羡慕的异样目光中走向了接机口。
“昨晚查到什么了?”直到在接机口附近的休息区坐下,睡眼惺忪的穗穗这才倚着卫燃的肩膀打着哈欠问道。
“啥都没查到”卫燃遗憾的摇摇头,他不但啥都没查到,反而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了。
闻言,穗穗打了个哈欠,“没查到就没查到吧,那小楼等翻修好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正在走神的卫燃下意识的反问道。
“拿来住还是就那么放着?”
被困意笼罩的穗穗总算清醒了一些,“如果拿来住的话,就得找个设计师好好设计设计了。”
“你想住在那?”卫燃笑着问道。
“你还想一辈子住在喀山?早晚不还得回来?”
穗穗反问道,“要是能住在那个小洋楼里,可比住沧洲方便多了。咱们这都回来几天了都没去过一趟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那么上心的帮忙盯着装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