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节（2 / 2）

&esp;&esp;窦解和萧伯昭面色微变，齐齐朝着狄进躬身：“请狄大府见谅，此事尚在探查……”

&esp;&esp;狄进面无表情，韩忠选则厉声道：“本官为机宜司主官，此案太后和官家交由本官全权负责，你们在对谁说话？”

&esp;&esp;“是！是！”

&esp;&esp;窦解和萧伯昭只能垂下头：“下官失言，请韩提举见谅！”

&esp;&esp;韩忠选沉声道：“交上案录，本官要看最新的进度！牢狱内有没有嫌疑人，城外归坟有没有行止异常之辈，都是突破的线索！”

&esp;&esp;萧伯昭抿了抿嘴，缓缓地道：“下官派人去了归坟，询问了不少百姓，然短短数日，并无收获！”

&esp;&esp;“短短数日？六天过去了！”

&esp;&esp;韩忠选从袖中取出一本劄子，直接丢了过去：“看看！这是什么！”

&esp;&esp;萧伯昭接过，展开一瞧，不禁瞪大眼睛：“这……这些是谁查的？”

&esp;&esp;“我机宜司本就有不少江湖义士，六天时日，早就足够将归坟近来的往来人士梳理一遍，阁下身为机宜司提点，一无所获，竟还觉得心安理得？”

&esp;&esp;韩忠选厉声呵斥，其实多少也有些心虚。

&esp;&esp;他丢过去的劄子上面，确实将归坟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甚至已经锁定了三户有疑点的出殡之家。

&esp;&esp;这当然不是韩忠选查出来的，而是狄进交予的，至于追查者，正是杨文才领着长风镖局跟进的线索。

&esp;&esp;狄进的原定计划，是机宜司换届了，他就转变人手，比如幕僚杨文才来到京师后，便安排到了长风镖局，借助江湖子的眼线，寻找“组织”的蛛丝马迹。

&esp;&esp;包拯和公孙策是同样的思路，转而培养审刑院和御史台的人手，争取让这些要害部门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非什么事情都往机宜司身上压。

&esp;&esp;不过短时间来说，与辽夏相争的机宜司，仍然是人手最齐备的部门，所以明明给了追查的思路，这两位提点却一无所获，反倒在司内饮酒作乐，此等不作为的行径就很令人恶心了。

&esp;&esp;有了明确的对比，韩忠选趁机道：“昔日澶渊之盟，我朝与辽人止戈罢战，共享太平，然辽人表面遵守盟约，暗下派谍细乱我国朝，居心叵测！外夷之辈，向来畏壮侮怯，辽国以谍细试探，我朝自当还以重击，方有机宜司的成立，这等要职，是绝不容许无能无用之辈窃据的！”

&esp;&esp;窦解越听越不对劲，再瞄了瞄默不作声，却给予庞大压力的狄进一眼，干脆抬起头道：“韩提举此言，请恕下官不能认同，我等尽心竭力，并无懈怠！”

&esp;&esp;韩忠选看了看带着他们来此的徐良和杨佐：“是么？”

&esp;&esp;徐良和杨佐齐声道：“我们到时，两位提点正在饮酒作乐！”

&esp;&esp;“呵！”

&esp;&esp;坐衙时饮酒，可是不小的过错，历史上的陈尧咨就是因为在权知开封府任上贪杯饮酒，被御史弹劾，最后黯然外放的，萧伯昭却不惧，冷冷笑道：“怎的？韩提举要罢免我们，任命这两位控告得力的小吏上位么？如此机宜司上下俯首帖耳，倒是都听韩提举吩咐了……”

&esp;&esp;他知道对方不敢，真要这么做，那就真是任人唯亲了，这位狄大府也要被群起而攻之！

&esp;&esp;“任免提点，我自无这等权力，朝廷法度也不会容许，然事关要案，两位既不作为，就莫要窃位素餐了！”

&esp;&esp;韩忠选却也早有准备，冷冷地道：“去将刘提点和龚提点请来！”

&esp;&esp;窦解和萧伯昭怔了怔，终于勃然变色。

&esp;&esp;是的，机宜司的提举和提点，其实不止三人，比如刘知谦三人在位时，还有一位提举两位提点，不过并无实权，只是纯粹的挂名过度。

&esp;&esp;这个传统保留下来，现在的机宜司同样是两位提举，四位提点，但真正的实权只握在三个人手里，另外三人是挂名。

&esp;&esp;可如果这两位实权提点靠边站，让另外两位挂名提点前来，凭白领受一份功绩，那谁不乐意呢，而这种争斗，也合乎朝规。

&esp;&esp;萧伯昭大急：“韩忠选，你不能这样做！”

&esp;&esp;窦解则赶忙望向狄进，深深一躬：“狄大府，我俩接下来保证尽力查案，还望狄大府饶恕！”

&esp;&esp;狄进只是看着手中的案卷，韩忠选则抬了抬手：“两位是自己退下，还是本官让人请你们下去？”

&esp;&esp;“走！”

&esp;&esp;萧伯昭还要再吵，窦解已经扯了扯对方的衣袖，低低地说了一个字。

&esp;&esp;萧伯昭脸色发白，终于跟着他，身躯有些摇晃地走了出去。

&esp;&esp;这次却非醉酒，而是失魂落魄。

&esp;&esp;“做得不错！”

&esp;&esp;直到堂内清静下来，狄进放下案卷，看向韩忠选，开口予以认可。

&esp;&esp;刚刚的行为不是他指点的，他只是将杨文才调查的案录交给对方，然后任由这位机宜司提举发挥。

&esp;&esp;事实证明，韩忠选不会查案，却会收权，直接将两位左右手的权力给撸走了。

&esp;&esp;狄进对此也是赞同的。

&esp;&esp;换届后三位实权官员各有背景，想要三人像此前同心协力是不可能了，与其互相掣肘，倒不如废掉两个，机宜司内暂时性地恢复一个声音，力往一处使。

&esp;&esp;当然，只是如此不行，权谋不可作为依仗，真正的根本还是办事的能力：“韩提举，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esp;&esp;韩忠选无比恭敬地道：“大府容禀，下官以为，归坟的三家出殡之家，都要详查，牢狱内的狱卒，也得统统拿下，细细盘查！”

&esp;&esp;狄进微微点头。

&esp;&esp;韩忠选观察了一下这位的表情，又接着道：“赵节度所居的广亲北宅，下官也准备登门，看一看两位宗室子弟的情形！”

&esp;&esp;狄进道：“我这里有一位随从，擅长小儿科医术，让他跟你走一遭吧！”

&esp;&esp;“多谢大府！”

&esp;&esp;韩忠选赶忙躬了躬身，露出惭愧之色：“除此之外，下官还能做什么，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