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指尖轻轻覆在了滚烫的坚硬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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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时间倒回宫宴当夜。
&esp;&esp;霍城看着楚瑶被两名宫女搀扶着,脚步虚浮、脸颊异常潮红地离开大殿,心中那丝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他并非铁石心肠,风筝之恩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底,他本能地想上前查看,但宫廷诡谲,陈家刚刚才对他下手未遂,自身尚且如履薄冰,一旦他去问楚瑶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他身后,是整个霍家。
&esp;&esp;最终,他召来最机敏的心腹亲卫,下达命令:“去华清殿附近盯着,查清楚叁公主状况。若有任何异常,速来汇报。”
&esp;&esp;大约一个时辰后,亲卫悄然返回,低声禀报:“将军,属下探查清楚。公主被送回华清殿后不久,御医便匆匆入殿,约一刻钟后离开。之后殿内一直安静,灯火熄灭,似已安寝。殿外守卫如常,并无异动。”
&esp;&esp;霍城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这似乎印证了他最初的猜测——急症或高热。他挥挥手让亲卫退下,靠在椅背上,长长吁了一口气。“看来确是虚惊一场。”他揉了揉眉心,试图将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压下去。或许,真是他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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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楚瑶在锦被中蜷缩着,身体深处隐秘的酸痛和那挥之不去的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她那噩梦般的夜晚。叁日了,她如同惊弓之鸟,不敢见人,尤其是他。
&esp;&esp;任务她的明君任务端皇贵妃临终的嘱托言犹在耳,可如今她这副样子,如何还能辅佐楚笙?如何还能完成使命?那晚的意外像一场噩梦,将她所有的计划与信念都击得粉碎。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资格、有能力继续下去。恐惧、羞耻和深深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esp;&esp;殿门被轻轻推开,青黛端着药碗,脚步轻缓地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和浓浓的自责。
&esp;&esp;“殿下”青黛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该喝药了。”她将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看着楚瑶苍白憔悴的侧脸,心如刀绞。“殿下您您还好吗?那晚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离开您身边!”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宫宴那日她被几个面生的宫女缠住,说太后娘娘宫里的管事嬷嬷突然晕倒,情况危急,非要她立刻过去帮忙看看,谁知到了太后宫里,根本不见什么晕倒的嬷嬷,几个人把她带到一处偏僻的耳房,便锁了门,直到天亮了才放她出来。青黛至今仍不知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楚瑶被送回后便一直病着,闭门不出,且陛下每日都来探视。
&esp;&esp;楚瑶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她不敢看青黛的眼睛,那清澈的担忧只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声音平稳,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虚弱:“青黛别自责了不怪你。那晚只是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像是像是急症发作幸好陛下及时赶到,宣了御医”她编造着谎言,手心却已沁出冷汗,“御医说是气血两虚,又受了惊吓需静养些时日。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她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esp;&esp;青黛看着楚瑶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疑虑更深,但楚瑶不愿多说,她也不敢再追问,只能哽咽道:“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奴婢奴婢以后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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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宫宴后的半月,华清殿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楚瑶如同一只受惊的蝶,蜷缩在殿内,用沉默和距离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而楚笙,则化身最耐心也最危险的猎手,用日复一日的温柔和关怀,无声地蚕食着这道防线。
&esp;&esp;最初的几日,楚瑶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墙。楚笙每日下朝后必定前来,但他始终恪守着一条无形的界限——停在几步开外,言语温和克制,只询问身体,绝不提那夜。他送来最精致的膳食、最珍贵的药材,甚至亲自调整了“月魄凝神香”的配方,只道是安神定惊。楚瑶对他的到来如临大敌,浑身紧绷,连目光都不敢相接,只用沉默回应一切。
&esp;&esp;楚笙并不急躁。他像一个真正心怀愧疚的弟弟,每日前来,放下东西,说几句关切的话,便安静离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仿佛在为她刻意的疏离而难过。
&esp;&esp;某日,当楚笙放下食盒,带着那丝黯然离开时,楚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某个角落被触动。她想起了端皇贵妃的嘱托——“护着他点”。也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楚笙他其实也是受害者啊。
&esp;&esp;那药也不是他下的。
&esp;&esp;他这些天的关怀,也真的是出于愧疚和弟弟的关心,这个念头让她心中那点对任务的执念,如同死灰中的火星,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sp;&esp;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esp;&esp;任务还要继续。
&esp;&esp;她不能被这次意外彻底打倒。
&esp;&esp;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有了生命力。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楚笙持续的关怀和安神香的抚慰下,楚瑶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她开始尝试回应楚笙的问候,虽然依旧躲闪,但内心的坚冰在融化。对任务的执着,开始成为她支撑自己、努力恢复的动力之一。她告诉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为了任务,也为了端皇贵妃的嘱托。
&esp;&esp;约莫十日后,楚笙带来了进展。他这次没有站在远处,而是走近了几步,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
&esp;&esp;“阿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那日下药的恶徒有眉目了。”
&esp;&esp;楚瑶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他。
&esp;&esp;“线索指向太后宫里的一个老嬷嬷,与陈家关系匪浅。”楚笙目光冷冽,带着帝王的威严,“朕已命人严密监控,只待证据确凿,定将其连根拔起,为阿姐讨回公道!”他看向楚瑶,眼神中的冷厉瞬间化为温和的坚定:“阿姐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我会护着你。”
&esp;&esp;这番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凶手是太后和陈家?那日夜啃噬着她的恐惧和屈辱,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尽管心底深处那根名为羞耻的刺依旧尖锐,但这份保护的承诺,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微光,让她冰封的心湖,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esp;&esp;楚笙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波动。他并未多言,只是留下这句话,如同留下一个郑重的誓言,便起身离开。从那天起,他每日来,除了嘘寒问暖,偶尔会提及查案的“新进展”——某个关键人物被控制,某条线索被证实每一次,都像在楚瑶心中那丝微光上添了一根柴。
&esp;&esp;楚瑶的防备,在楚笙日复一日的关怀和保护的承诺中,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悄然融化。
&esp;&esp;太后和陈家是阻碍楚笙的势力,除掉她们,对楚笙坐稳皇位、成为明君是有利的,楚笙的承诺,在她心中也与“辅佐明君”的任务目标隐隐重合。
&esp;&esp;这让她对楚笙的防备进一步松动,甚至开始主动询问朝政,试图重新拾起“皇姐辅政”的角色。
&esp;&esp;她甚至习惯了殿内那袅袅的安神香,习惯了每日这个时辰,他踏入华清殿。
&esp;&esp;半月后的一个夜晚,华清殿内烛火摇曳。楚笙比平日来得晚了些,他踏入殿门时,步履竟带着一丝罕见的虚浮,身上弥漫着浓烈的、清冽的酒气。他俊美的脸庞染着薄红,眼神不复平日的清明锐利,反而带着迷蒙的水汽和一丝深切的疲惫与委屈。